这个问题一问,所有人都沉默了。
站在什么立场呢?不过是利益熏心,想抢夺幻花宝藏罢了,难听些说来还是强盗罢了,而且是到人家家里来明目张胆的要抢东西。
孟义摸清楚这些宗主来的目的跟他是一致的,虽然很不想跟他人同分幻花宝藏,但是单凭他一家之力,是绝对没办法得到幻花宝藏的,倒不如借重家之手,先找到幻花宝藏再说,到时候再下手抢夺也不迟。说不定其他宗主也是这么想的,在滔天利益面前,他才不相信什么结盟这种鬼话,难道他们真能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同分宝藏?
简直痴人说梦。
捋清楚后他又觉得此行充满了希望,他还没失败!难道区区五个毛孩子还能跟武林上那么多世家门派抗衡吗?他自觉地归进了那一群宗主的队列里。
织梦问话后,他见无人答话,以为他们萌生退意,赶紧厚着脸皮呼吁道:“各位掌门宗主,你们可不要被这魔女给骗了,她不过想霸占幻花宝藏罢了。”
织梦闻言目光凉凉地飘过去,突然目光一凛,五指虚空一抓,孟义就被凌空抓了过去掐在织梦手中,其他宗主只是旁观着没人出声制止,被慕飞白打得鼻青脸肿的孟子坤见父亲被抓赶紧跑上来想夺人:“父亲!魔女!你快放开我父亲!”
不等织梦出手,疏花冷着脸已经一鞭子抽了过去,把孟子坤抽翻在地痛苦打滚。
孟子坤只觉得被抽过的地方没有寻常那种火辣辣的刺痛感,反而从那处伤口开始发凉,蔓延到全身,他整个人都像置身在暴雪中,面上结了薄薄一层寒霜,冷得不停发抖牙关紧颤。
孟义被掐着脖子挣脱不开,艰难地喊了一声:“坤儿!”
又转回头怒视着织梦,愤怒地大喊:“魔女你好大的胆子!”
织梦掐着孟义的脖子,冷笑着问道:“想霸占幻花宝藏?你说的可真好啊,你家的东西?你上门眼巴巴的来抢?别说没有,就是幻花宫里真的什么宝藏,我家的东西我凭什么要给你?”
“我!你!”她的话冰冷刺骨暗含杀意,孟义心里发凉被吓得惊慌失措,可织梦说的话任谁都无法反驳,在场的宗主愈发沉默,没人出声帮孟义,他们也说不出凭什么织梦一定要给他们的理由。
织梦又冷言道:“我从小在幻花宫里长大,我师傅是幻花宫宫主花奈,如今她死了,我也名正言顺的继承了幻花宫,这不是我的地盘?不是我家的东西?难道是你家的?”
孟义不死心地大喊:“幻花宫作恶多端,武林大会上花奈杀我武林正派门生无数,如此暴戾狠毒,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魔女你休得狡辩!”
织梦手下更加用力,孟义被掐得面目涨红,她冷笑一声,“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幻花宫多少年没有出世了!那柳长渊屠尽我师傅满门,欠下我师傅血仇,我师傅不该杀他?他不该死?这般忘恩负义薄情寡性之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你们手下门生为何被杀?谁又杀了我师傅?你们心里不清楚?呵,我没找你们报仇你们倒先找上我?”
方旭众人听得脸色忽红忽白,花奈本只为杀柳长渊一人,是他们眼巴巴的跟上去想抢幻花神功,一起围攻花奈,结果打不过花奈还使得手下诸多门生被花奈所杀,甚至好几位宗主都被花奈打伤,他们又趁花奈分心不备,联手偷袭绞杀花奈。这笔账无论怎么算,都不能也没资格算到幻花宫的头上。
见状,他们赶紧撇开关系,“这话是孟宗主说的,跟我们可没关系,我们从来没有诋毁过幻花宫!”
孟义闻言气得吐血,他总算知道了,这群人就是有贼心还不敢光明正大的表露出来。
他受制于人已经来不及细想头脑一热只想让她快点放开手,艰难地说:“柳长渊是你父亲!你亲生父亲!你纵容花奈杀死自己亲生父亲!你还说你没错?”
疏花听得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孟义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嫌场面不够混乱一直煽风点火四处引战,生怕两边不打起来!
“啪!”一声清脆响声。
织梦狠狠打了他一耳光,孟义直接被打懵了。
织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眼中寒光乍现,“我纵容?呵,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插嘴?”
孟义鼻血被打出来,发狠地吼道:“你一个小丫头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今天敢动我,我孟家上下绝不会放过你!”
织梦索性就顺着他的话吓唬道:“哦?如此说来,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你叫我魔女是吧,那魔女一般都比较心狠手辣是不是?我会把你们孟家上上下下满门都杀光杀绝,以绝后患才好,特别是你这个宝贝儿子,我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孟义大惊失色,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织梦居然这么回答,一想到孟家上下整个宗门的人因他一句话而遭罪,他肠子都悔青了,但横竖他今天都已经得罪了幻花宫,突然恶向胆边生,他恶毒地大叫起来:“卑鄙的魔女!烂在肚子里的恶心肠,你要是敢动孟家,敢动坤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没爹没娘的贱种,你不得好……唔!唔?唔……”
言语辱骂用词恶毒不堪,腌刺耳,然而他后面诅咒的狠话还没说完,突然身体被旁边一个人一把揪了过去。
孟义只觉得舌根一凉,然后猛地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他早已脱离了织梦的禁锢,站立不稳跪倒在地,张嘴就“哇……”的吐了一大口血,那一摊血里还有一截被割掉的舌头,他捂着嘴撕心裂肺地支支吾吾起来,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众人惊呆了,齐齐看向织梦,她站着毫无动作,面无表情眼神却是错愕的,并不是她出的手。
反而是一旁一直闲闲站着如同看戏一样的紫衣公子突然动了一下,没人看到他怎么出手的,直接割掉了孟义的舌头。
他扇动着手中折扇的姿势优雅而迷人,丹凤眼里闪着嗜血的寒光,面上却笑的妖娆又夺目,他轻轻开口,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既然你不想要自己的舌头,那我就替你收下了。”
他又面带微笑目光凉凉睨了在场的众位宗主一眼,依旧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语气,“你们要是也不想要自己的舌头,尽管告诉我。”
方才打斗中,孟家门生就本能的察觉到这个看上去风轻云淡的紫衣公子很危险,现在这种威胁感更甚。众人只觉得舌根一凉,看着地上痛苦嘶嚎的孟义,都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似乎懂得了有些话不该说。
孟子坤见父亲舌头被割,悲愤交加之下硬撑着遍体寒意爬起来赶到父亲身边,他眼睛通红喊了好几声父亲,见孟义痛苦难当,转过头怒视着织梦,破口大骂:“魔女你竟伤我父亲!我一定要杀了你!千刀万剐报仇雪恨!”
容怜优雅往前踏了一小步,刚好挡在了织梦身
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眼睛不好用的话,我可以帮你挖出来。你可要看清楚了,割你父亲舌头的人是我,你要报仇也应该要找我容怜才是。”
此话一出,比方才割舌之事更加叫人震惊!容怜可是青城山庄的主人,江湖三大世家之一里最年轻却是影响力最恐怖的宗主!他怎么会在这里?
孟子坤也被惊住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半天只能说了一个字,“你!”
这状况显然超出了众宗主的预料,方旭硬着头皮问道:“容宗主你这是何意?”
容怜悠闲翻转着自己修长苍白的手掌看着,闻言很奇怪地问道:“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还是方宗主觉得我舌头割错人了?”
“没……”方旭哪还敢说割错了,方才他们都只看到容怜动了一下,可是那舌头怎么割掉的,他们谁都没看清,搞不好惹怒了他,自己的舌头就跟孟义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一样被割了。
在场的宗主们面面相觑,开始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青城山庄也来了?他怎么会站在幻花宫那边?”
“你看江南柳家的冰雪疏花跟济南慕家的少主慕飞白也在那边!”
“三大世家都要支持幻花宫?”
“看样子是,说不定幻花宝藏都给他们三家占了!”
“应该没有吧?要是已经得到了的话还同孟义打什么架啊?”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跟三大世家争东西?”
“这样风险也太大了!”
“……”
可是幻花宝藏这么巨大的诱惑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甘心空着手回去,利欲熏心下花奈都已经下狠手杀了,这仇也算是结下了,即使三大世家选择支持幻花宫,但他们二十多家联手结盟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如今又兴师动众那么多人上山抢夺,没可能再收手当做无事发生了。
局势陷入僵局,众人七嘴八舌讨论了一会,方旭在各个宗主的表态下只得硬着头皮对织梦说:“织梦姑娘,我们本无意与幻花宫为敌,只要你肯把幻花宝藏交出来,我们绝不会为难你。”
织梦冷笑着问道:“我若是不呢?”
一直静静看着的逐安恍然间想起,武林大会上好像织梦也说了同样的话,心里不合时宜的泛起些心疼。织梦刚得知自己的身世,她父亲却差点要了她的命;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师傅,却杀了她父亲;她十五年里生命中唯一的亲人,却是为了报复她父亲而抱走了她,她从小无父无母照顾,与孪生姐妹自小分离,结果生父被师傅杀死,现在又一群杀了她师傅的人跑到她自幼长大的地方恬不知耻的威胁她,她心里该多痛苦。
他都不敢想,织梦怎么熬过来的,仿佛她运气天生坏到了极点,所遇之事都太苦了。
可她在这群人来之前还若无其事地同他们说笑,他真不知织梦是不肯信他还是习惯了打落牙齿和着血自己往下咽,自己独自受下所有的苦楚。
他很想抱抱她,告诉她没事的,他在,他选择无条件站在她身边。
方旭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那我们江湖各门各派只好联手强攻幻花宫了,幻花宝藏我们势在必得,哪怕三大世家都站在你那边我们也不怕,毕竟你们现在孤立无援,只有五人,而我们几家上千的门生正从山下赶来,我们殊死一搏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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